艾滋病丨微小说：归乡……

dearhang · 发表于 2017-12-1 08:04:54

独在异乡为异客...
让我们一起来倾听一位不幸染“艾”朋友的心里独白！
——题记

01
还记得...离开家乡的时候，小路旁的断墙后面开满了金黄色的野菊花。寥寥山村，只有她们一直看着我驻足远行的背影；瑟瑟秋风，只有她们对着我的背影轻声地说了一句“再见”......

后来，我偶尔会从噩梦中惊醒，还会怀念那时的家乡，那时的蓝天，那时的空气里都带着的泥土气息。我犹豫过、踟蹰过，但总找不到踏出这一步的勇气，好像这里，依然还有很多值得我留恋的东西，困住我、锁着我，要我待在这里，在这被伪装的美好里。

其实，我很想告诉我的父母，告诉我那可爱的弟弟妹妹们，背井离乡的我，不过是想给你们一份依靠、一份担当、一份希冀。

但更多时候，我满心觉得的都是疲惫，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抬头仰望星空，在这冷漠的城市里俯身艰难爬行，我会问自己，我是被这世界遗弃的孩子吗？

其实，我无意去抱怨什么，也不想为自己的沉痛过往，找一个出口、一个借口。

02
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，记忆犹新！

天色昏暗，霓虹灯下一片蚊虫飞舞，灯红酒绿的世界似乎隔绝了大部分人的清梦，我像这城市里所有的孤独者一样徘徊着、迷醉着、麻痹着自己。也许，我真的是压抑了太久，才会推开那扇门...深夜的红灯里，连通另一世界的大门。

我知道，这不应该是我排遣孤独和寂寞的地方；我知道，这短暂的快感不过是一种虚幻的美好；我知道，如果岁月能够重来，我决然不会再去寻找这种无与伦比，却又无所顾忌的满足。

但，这种满足麻痹了我的神经，让我在空虚的世界中赶走了空虚的躯壳，让我在孤独的城市里忘记了孤独的灵魂。所以，我没有听见恶魔靠近的脚步声，我仍旧无所顾忌的一次又一次地释放着自己！

03
直到，它找上了我。

起初的几个星期，我几乎都在彷徨和恐惧中度过。我仿佛能感觉到，我的身体被悬挂在半空，不能进，无法退，我看见了自己未来的下场，看到自己被无情的目光肆意刺穿，被无情的嘴脸肆意撕咬，却无法预测...这些痛苦究竟会什么时候才能降临。

在无数次的梦里，我都燃起过愚蠢的希望！

希望自己没有踏进那个房间，没有在那副躯体里寻找虚幻的快乐；希望自己能从燃烧的欲望里冷静几秒；希望自己能在理性的思维下做好安全措施；我还希望...这一切的悲伤在梦醒来时...烟消云散，南柯一梦。

可越是希望，越觉得现实冰冷残酷；越告诉自己事情或许没这么糟糕，就越是听见无数声的嘲笑...我甚至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，不敢在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面前，表现出自己的怯懦与无助。

甚至，我曾经这样想过！

我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，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恶魔，它可以无声无息地用同样的方式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。我知道，我可以欺骗周围所有的亲人和朋友，我所有的故人与敌人，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。

04
但...我永远欺骗不了自己。

知道结果后的那夜，我在车水马龙的城市灯光里放飞自我、失去自我，就像被这陌生的城市不断的欺压着，忍气吞声，无法反抗，这突然的结果与恐惧的未来，让我的情绪喷发与宣泄，我竟有一种解脱了的快感！

我给了父母一声电话，在痛哭流涕又无奈的微笑里告诉了他们这一切的一切，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，他们的反应与我想象中的画面略有不同，我以为他们会呐喊，会嘶喊，会狂怒这上苍的不公。但他们不是，他们像安慰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一般抚慰着我，微笑着对我说：孩子，这就是人生啊，终有一天会变得更好的！

我竟然惊愕了，久久无法平静！

我想象过母亲的谩骂，父亲的责备，我想象过弟弟妹妹们不理解又无力改变的无奈，我想象过自己会在倔强的脾气与脆弱的自尊怂恿下，与他们僵持、拉扯许久...但没想到，他们竟然会是以这样的劝慰方式，让我坦然面对，从容面对。

有人说，有了“艾”，就没了“爱”！
但是我，染了“艾”，更多的“爱”竟让我负担沉重！

我以为，旁人的理解就像无比尖锐的刀锋，把我薄弱的自尊切割成无数碎片，每一次的苦楚都真实无比，每一次的关爱都痛苦万分；我以为，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得到一个完整的拥抱，我只能独自落泪、黯然神伤，独自承受着剩下几十年人生里无尽的岁月，孤独终老；我以为，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担心我身体里的恶魔会突然出现，毫无声息、惨无人道的对他们露出狠毒之手！

我以为，信任和健康慢慢离我远去，孤独与死神朝我不断靠近！

但是，真正到了这一步，我才发觉和知晓，这世界最令人绝望的不是旁人的冷漠和歧视，而是自己对自己的那份憎恨和厌恶，后悔莫及，又无力回天。

05
于是...我开始明白！

这世界，我不应该只为自己而活，人生的过往里有太多的磕磕绊绊，我不过是摔的比所有人都惨而已，但摔得再惨烈、再惨不忍睹，终究还是要爬起来继续前行的！

我开始寻求帮助，开始在各家医院、各级CDC中来回穿梭，与一粒粒的药丸嘴碰嘴，与一个个的医生面对面！我开始回归微笑，开始原谅自己，开始笑谈人生，甚至开始找寻希望，用乐观积极的态度、欣然无畏的心情，面对所有的挫折，一切，释然了！

因为我知道，“艾滋”并不意味着宣判死亡！

06
之后的一天，父亲给我打来电话！

——孩子，如果外面的世界太冷漠，就回家吧！

我泯然一笑，外面的世界其实依然美好！挂断电话，心中暗想：

——如果哪一天，我真的想回家了，希望迎接我的还是那离家时见到的蓝蓝的天空，带着泥土气味的风，和那漫山遍野金黄色的野菊花。

因为，不论是“爱”还是“艾”，我坚信，深秋如夏，凛冬如春！

本文纯属虚构，请勿对号入座

编者注：其实，艾滋病固然可怕，但经过科学、专业的治疗，艾滋病完全可防可控。我们应该给艾滋病患者一个温暖、美好的世界，消除歧视，我们一起努力！

作者：朱小花
改写：小小牧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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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文编辑：小小牧童